一、生物经济可持续性的缘起

生物经济是可再生生物资源（生物质）的可持续与创新利用，以生产食品、饲料、纤维、能源、医药与健康以及其他工业产品和服务的经济活动；是与化石基经济模式相对应的新的经济模式；是与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信息经济相对应的综合经济形态。生物经济包括生物基经济以及食品、饲料的开发利用和生产。可持续性是指“保证当代人需要而又不对下一代保证其自身需要的能力构成损害”的状态，亦即经济社会发展可以健康地长久维持的过程或状态，包括经济可持续性、社会可持续性以及生态与环境的可持续性。

可持续发展是指“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随着环境问题的凸显，经济、社会、环境被认为是可持续性范式“三支柱”；健康方面的议题涵盖在“社会”之中。生物经济的可持续性包括三个维度，除包含以竞争力、效率、经济产出为代表的经济可持续外，还应包括以生物多样性，空气、水、土壤质量为代表的环境，以及以平等、社会公平、地区发展、人权等为代表的社会等两大方面。

二、生物基产品的可持续性

生物基产品由生物质的可持续生产和转换制造而成，包括中间体材料、半成品及终端产品。其典型特点是富含可再生的生物碳——即绿碳而非黑碳，因而具有多方面的可持续性：一是经济可持续方面，“全生物质”的创新开发与智慧、循环利用，保证了原料来源的广泛性、资源的丰富性以及城乡有机废弃物的循环利用，从而减少现代工农业对化石资源的依赖，并促进城市可持续发展；二是环境可持续方面，减少各类废弃物特别是GHG排放，有效应对全球气候变化；三是社会可持续性方面，创造了更丰富的医疗健康产品，促进农业和农村经济的绿色复兴，并创造出众多的“绿领”就业岗位。

三、结论与讨论

（一）生物经济赋予可持续发展新的含义

生物质产业链的实践提示出生物经济的功能价值：从生态环境角度，生物经济通过可再生资源的创新及可持续的开发利用，促进循环经济发展；减少GHG排放，提供水土污染的生物治理方案；提供生态系统服务。从社会角度，生物经济可以促进就业，特别是高技术就业及农村“绿领”新岗位；促进农村发展，并改善城市生活条件；增进民生健康福祉。从经济角度，促进农业、工业、健康、环保等产业的绿色转型。

生物经济通过生物质产业链转换，将传统的“化学过程”转变为可持续的“生物过程”，传统工业制造转变为生物制造，对相关传统产业及其融合发展正在产生变革性影响，为产业绿色转型提供包括技术、政策、基础设施、融资、生物服务等在内的综合平台。生物经济不仅变革传统产业的制造模式——使之更加绿色、健康、可持续，也将深刻地改变人们思维、决策以及生活方式，因而涉及可持续发展范式转变。通过“农业-生物质-生物过程-生物经济”思想与技术路径，农业及食品、饲料、纤维、生物医药、生物化工、生物能源、生物材料、生物环保与生物炭利用以及生态服务等利用可再生资源的众多产业互联融合。

（二）生物经济是可持续发展的拓展与深化

生物经济正在对经济、社会及环境的可持续性带来深刻影响。随着国际生物经济战略与行动计划的推进，生物经济超出了生物基产品与生物技术范畴，已拓展到经济社会发展的三个层面：一是与可持续资源利用相关的新兴商业领域；二是应对气候变化、资源紧缺、健康医疗等诸多问题的社会战略；三是改变人们思维和可持续生活方式的新的经济社会系统，其核心是生物基可持续经济系统。

（三）生物经济是循环经济的绿色核心

生物质产业链的实践表明：相对于循环经济的单一目标，生物经济从诸多方面，如创新、功能、产品属性等，超越了循环经济范畴。生物质的创新研发与智慧利用，以及有机废弃物资源化，能够使物质循环向更加“自然、健康、可持续”方向转变。从资源及原材料上区分，生物经济是可再生的“增量循环”——正能量循环；不是如金属等不可再生但可循环的“减量循环”；更非不可再生化石能源的“负能量”循环或称不可循环。生物质的“可再生性、低污染性、碳中性、来源广”等特点，使得生物经济能够成为循环经济的绿色核心——生物基循环经济，亦即循环经济的可再生部分，并由于合成生物学等新兴技术的应用而使循环经济发生革命性变化，因而生物经济在内涵上超越基于“减量化、再使用、资源化”三原则的循环经济。

（四）生物经济需要政策协同与引导

生物经济具有经济、社会、环境等多层面及其综合的可持续性，但另一方面，是否存在对可持续发展造成负面影响？例如生物质可持续性的复杂问题、如何避免“与粮争地”以及自然资源的过度开发。因而，生物经济需要政策协同与引导，特别是相对于拥有15-25年竞争优势的石化产业，生物经济的“绿色”产业如何获得“公平竞争环境”，需要国家和国际层面的政策协同。生物经济对可持续发展等目标的成功实现，需要重视创新技术、协调经济增长与可持续性之间关系、后续的国家政策议程和计划，以及有效的国际合作。

（作者：邓心安 李嵘 郭源，中国农业大学人文与发展学院 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